经典导读
《诗经·国风·蒹葭》
人气:    发布时间:2015-12-14

    《蒹葭》是《诗经·国风》中较为独特的一篇。塑造了作为忧愁的怀人的主人公与一位可望而不可即的伊人的形象,晚清学者王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中评价道“《诗·蒹葭》一篇,最得风人深致。”

    关于这首诗的内涵和意义,学界并没有统一的观点。因为它用一种明丽而又模糊的意象,给人们营造了一种空灵、深邃的意境。《诗序》中说:“《蒹葭》,刺蘘公也。未能用周礼,将无以固其国焉。”由此表达了时人对秦襄公不能用周礼来巩固他的国家的讽刺;朱熹在《诗集传》说:“言秋雨方盛之时,所谓彼人者,乃在水之一方,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。然不知其何所指也。”,余冠英说:“似是情诗,男或女词。”,林庚、冯沅君说:“这是寻访意中人而无所遇的诗。”而傅斯年则认为:“此亦相爱之词。辛稼轩《元夕词》云:‘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’,与此诗情景同。”。因此,许多人认为这是一篇美好的爱情诗,字里行间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与哀怨,在挣扎与徘徊间不断地追寻着意中人的脚步,真正做到了“乐而不淫,哀而不伤”;姚际恒在《诗经通论》说到:“贤人隐居水滨,而人慕而思见之。”方玉润的《诗经原始》认为:“征求逸隐不以其道,隐者避而不见。”这又从另一方面对该诗做了理解,认为是在招揽贤人。

    有研究称:“诗的本事以及“伊人”的性别都不确定,使诗中的意象具有较为广泛的象征性,给人以广阔的想象空间。”(夏传才:《诗经讲座》)。正是因为《蒹葭》主题的“不确定”说,才给这首诗带来更加丰富的阐释空间。如陈子展说:“《蒹葭》一诗是诗人思慕一个人而竟不得见的诗。他思慕的这个人是知周礼的故都遗老呢,还是思宗周、念故主的西周旧臣呢?是秦国的贤人隐士呢,还是诗人的一个朋友呢?或者诗人是贤人隐士一流,作诗明志呢,或者我们主观地把它简单化、庸俗化,硬指这诗是爱情诗,诗人思念他的爱人呢?”;《诗疑辩证》说:“细玩‘所谓’二字,意中人难向人说,而‘在水一方’亦想象之词。若有一定之方,即是人迹可到,何以上下求之而不得哉?诗人之旨甚远,固执以求之又远矣。黄中松这话说得最通。”(《国风选译》)而“若一定要为‘伊人’派定身份,怕是要损掉了泰半诗思,虽然诗人之所思原是很具体的,但他既然把‘具体’化在茫茫的一片兴象中,而使它有了无限的‘可能’,则我们又何必再去追索那曾经有过的唯一呢。”(扬之水《诗经别裁》。)更进一步,钱钟书则结合东西方文学“企慕之情境”,指出:“抑世出世间法,莫不可以‘在水一方’寓慕悦之情,示向往之境。”(《管锥篇》第一册)

    或许正是因为如此,才给《蒹葭》带来了巨大的生机与活力,使其历经时间的冲刷与洗涤依然清新明媚,引人着迷。正如陆化熙【明】说:“通诗反复咏叹,无非想象其人所在而形容得见之难耳。一篇俱就水说,故以蒹葭二句为叙秋水盛时景色,而萧索凄凉,增人感伤之意,亦恍然见矣,兼可想秦人悲歌意气。‘所谓’二字有味,正是意中之人难向人说,悬虚说个‘一方’,政照下求之不得。若果有一定之方,即是人迹可至,何以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哉。会得此意,则连水亦是借话。”因此,我们可以把一切美好的,想要得到的,但是却不易得到的东西都看作是“伊人”,而我们就是那个追求者,在寻梦的过程中,我们可能遇见各种困难,那些都会使我们产生犹豫、徘徊、想要放弃的想法,甚至有些东西是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,但是我们只要静静的享受这个过程就很好了,它很美,不是吗?

    正所谓“有一千个读者,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”,每个人对这首诗都有自己的理解,或许是自己的经历在某种程度上和《蒹葭》中的情形相吻合,达到了共鸣。本来“诗无达诂”,这一模糊,就更加见仁见智。正是这种朦胧、模糊、多义性,切合诗家三昧,明代谢榛在《四溟诗话》中指出:“凡作诗不宜逼真,如朝行远望,青山佳色,隐然可爱。其烟霞变幻难于名状,及登临非复奇观,唯片石数树而已。远近所见不同。妙在含糊,方见作手。”但正如戴君恩所说:“溯洄、溯游,既无其事,在水一方,亦无其人。诗人感时抚景,忽焉有怀,而托言于一方,以写其牢骚抑郁之意。”我们不必纠结于这首诗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,有些东西只要喜欢,其实就好了。或许心中执著于什么东西的人更能理解与体会这种感情,只要坚持下去,不放弃就好了,这种执着在此刻令人动容。(文\石静仪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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