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:
中华上下五千年,承载着五千年的厚重,万古长如夜。中国文化,亦繁衍了五千年,厚重威严,却又瑰丽宏伟,照亮着这华夏大地。江山倍有才人出,各领风骚数百年。
明朝,君主专制空前强化,废宰相,设内阁,宦官专政,人人自危。我学问向来浅薄,故不能看及事物根本,只被眼前之物蒙蔽。所以对于明代的文化,也是以偏概全。私以为如此僵化的政治体制,滋生的文化定也只是僵化呆板,献媚于君主而已。至于冯梦龙,是不识得的。其所著写何书,更是不知,直至读了《警世通言》,方才明白。
冯梦龙,南直隶苏州府长洲县人也,即今江苏省苏州市人也,出身士大夫家庭。冯梦龙既是明代文学家,又是思想家,还是著名的戏曲家,传世的作品有《双雄记》和《万事足》。字犹龙,又字子犹,号龙子犹,亦以墨憨斋主人自称,更兼有顾曲散人、吴下词奴、姑苏词奴、前周柱史等美称。
政治僵化压不住文化的发展。如同那个时代许多各具特性的许多思想家、艺术家李贽,顾炎武,黄宗羲等人一样。以其惊世骇俗的见解,鲜明的个性特色,卓绝的艺术成就,著就了中国思想史、文学史上最璀璨的篇章,最绚丽的瑰宝。
在思想上,冯梦龙受李卓吾的影响,敢于冲破传统观念。他提出:“世俗但知理为情之范,孰知情为理之维乎?”(《情史》卷一《总评》)强调真挚的情感,反对虚伪的礼教。
在文学上,他重视通俗文学所涵蕴的真挚情感与巨大教化作用。他认为通俗文学为“民间性情之响”,“天地间自然之文”,是真情的流露。
“不佞童年受经,逢人问道,四方之秘复,尽得疏观;廿载之苦心,亦多研悟。他的落魄使他颠沛流离,却又正是他的颠沛流离才铸就了他的才华,孕育了他的才思。
《警世通言》,白话短篇小说集。明末冯梦龙纂辑。完成于1624年(明天启四年)。其题材或来自民间传说,或来自史传和小说。故事描述的时代包括宋、元、明三代。
一生所著《喻世明言》、《醒世恒言》、《警世通言》“三言”与凌濛初所著“二拍”《初刻拍案惊奇》、《二刻拍案惊奇》并称“三言二拍”。“警世通言”,是中国古代著名的白话短篇小说集之一。由前代、今世的传说、野史,搜集整理而来。从三个方面叙述,一是婚姻爱情与女性命运,如《杜十娘怒沉百宝箱》,二是功名利禄与人世沧桑,如《吕大郎还金完骨肉》,三是奇事冤案与怪异世界,如《老门生三世报恩》、《陈可常端阳坐化》等从各个角度呈现了当时生活中的社会百态。
不少篇章成为脍炙人口的优秀之作。
但是,其中有些篇目如《陈可常端阳坐化》是鼓吹封建道德和宣扬宗教迷信的,即使是一些优秀作品之中,也往往夹杂某些落后的思想成份。因为其阶级属性和当时社会发展状况,文章思想某方面也表现出相当的局限性。
点评:
古代小说,向来是晦涩难懂。即使是白话文,读来也是如同雾里看花,弄不分明。《警世通言》里的篇目却如那街头小巷贩卖的各种地道美味的小吃,亲切可口,男女痴情、贪欲私心、善良正义,无不直揭百姓的内心世界,直让人看了畅快淋漓,欲罢不能。
原只知,俞伯牙是一位愿为知音断琴的风雅儒士,只叹子期终日与山川草木为伴,自听得出何为高山之意,何谓流水之情。平白两句话便引得伯牙仰慕,奉为知音,实乃运气。读及第一卷《俞伯牙摔琴谢知音》,才知,伯牙并非只会说高山流水的樵夫。不微于伯牙的尊贵身份,从容就座。侃侃而谈伏羲琴之造法,,语惊子期。心有大志,却不求取功名,只愿立身于廊庙,垂名于竹帛,以养父母。其人品行高洁,孝心仁厚,最后却因此次知音之遇而陨。纵是“合意客来心不厌,知音人听话偏长”,此生也不复再相见。
读及《王安石三难苏学士》,始知,诗化神化了的东坡也自满。子瞻被贬黄州,竟因菊花而起。可谓“势不可使尽,福不可享尽,便宜不可占尽,聪明不可用尽”。若是多开口,只怕是非多。若愿烦恼少,岂能巧弄。正所谓“唇是非只为多开口,烦恼皆因巧弄唇”。王安石虽是子瞻之师,子瞻却自认为学问远高于其师,狂妄自大。“鸠字九鸟,可知有故?”却曰“‘鸣鸠在桑,其子七兮。’连娘带爷,共是九个。”荆公厌其轻薄,恶之。再访荆公府,本为表谦逊歉意,奈何本性狂妄,不仅笑荆公江郎尽,两句诗不曾终韵。更因天性狂妄,本性之兴之所发,不能自已,举笔舐墨,依韵续诗二句:“秋花不比春花落,说与诗人仔细吟。”有生之年竟有幸赏识那秋日凋零之菊了。
读史,向来使人明志。《陈可常端阳仙化》亦使我懂得“从来天道岂痴聋?好丑难逃久照中。 劝说好劝人归善道,算来修德积阴功。”之理。《杜十娘怒沉百宝箱》中的描述杜十娘是那么地鲜活,那美,令人痴,那双眸明若秋水,确似卓文君,何减白家樊素。那怒,令人醉。当昔日情郎成为市侩小人,她还是舍不得伤他分毫,用生命惩罚自己。原是如此坚韧的一个女子,纵使误落风尘花柳中,也是片叶不沾身,自在潇洒,却为情落魄至此。可见情之一字,着实伤人。
《六经》、《语》、《孟》,谭者纷如,归于令人为忠臣,为孝子,为贤牧,为良友,为义夫,为节妇,为树德之士,为积善之家,如是而已矣。经书著其理,史传述其事,其揆一也。理著而世不皆切磋之彦,事述而世不皆博雅之儒。于是乎村夫稚子、里妇估儿,以甲是乙非为喜怒,以前因后果为劝惩,以道听途说为学问,而通俗演义一种遂足以佐经书史传之穷。
人不必有其事,事不必丽其人。《警世通言》部分由野史而来,部分为神话鬼怪,实不可考,不可尽信。然而事真而理不赝,即事赝而理亦真,说孝而孝,说忠而忠, 说节义而节义,触性性通,导情情出。
如僧家因果说法度世之语,譬如村醪市脯,所济者众。《警世通言》的深刻性,亦在于此。(文\陈春宏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