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《庄子》与《老子》同为道家经典,但是不同于《老子》的淳朴厚重,《庄子》是瑰丽潇洒的。如果说老子仍对人世之事有所指点,那么庄子则是完全的超然物外。他将道家进行了又一次的升华,将道家推向了探寻精神自由的新高度,成功开显出能与儒家“仁”的人生境界相对立又相统一的又一境界,即道家的“逍遥游”境界。
庄子为奇人,所言自当为奇语。《庄子》全书都充斥着他的超然、睿智,如《逍遥游》一篇中无用之用的论述,再如《齐物论》一篇的庄周梦蝶,那种物我两忘的齐物极境,都使人赞叹不已,惊为天言。读罢《庄子》,不由得忘乎所以,只仰慕于庄子的境界。
谈到庄子的境界,先秦诸子中,恐怕无人可以超越庄子。甚至追古逐今,放眼世界,能与其比肩的也寥寥无几。
庄子已臻化境,他的思想境界已经达到能够创造一个庄周世界的高度。庄子就站在这个纯粹、自然的净土中,冷静的望着那个混乱、污浊的现世。望着名士们为平定天下而奔波,望着智者们为了教化大众而劳累。然而所谓平定天下无非是为了建功立业,所谓教化大众无非是为了传说立教。庄子超脱了这一切,乃至生死。所以他的妻子去世,他则“方箕踞鼓盆而歌”。所以他将亡之时拒绝厚葬,却说“吾以天地为棺椁,以日月为连璧,星辰为珠玑,万物为赍送”。
生死无异,万化归一,如是而已。
庄子自由、洒脱、睿智、超然,但是,他也是孤独的。
所谓高处不胜寒,庄子“抟扶摇而上九万里”的高度,庄子“天地与我并生,而万物与我为一”的境界,都极大的超越了所有人。既已超越了所有人,就说明身旁空无一人。无人可以与其比肩,无人可以与其对话。他就独自站在顶峰,寂寞的俯视着芸芸众生。
忽然想到金庸笔下的独孤求败也是这样,打遍天下无敌手,屹立在武学巅峰,然后开始无穷无尽的寂寞。虽然一个是智者一个是武者,可我想这两人一定是能够喝一杯的。
凡人的纷扰各有不同,但高手的寂寞大致相仿。
所以,我总觉得若非有十足功力,若非达到有孤独感的高度,是难以窥见《庄子》之奥妙的。所以,我距离庄子的真意仍遥遥无期,仍需苦苦寻索。
然而正如庄子所言“吾生也有涯,而知也无涯,以有涯随无涯,殆已!”倘若不顾所有一昧追求,即使智如庄子也是不愿意的。如果懂得适可而止,会省去太多烦恼。人世之事,大致如此。(文\于宁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