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梦溪笔谈》,说实话我之前也没有读过,只是听着名字梦幻,梦溪梦溪,容易让人产生对夏夜凉梦的联想。我是个喜欢夏天的人,因此对书名印象深刻。依稀知道这名字是在小学三年级的自然课本延伸部分,短短的一句介绍:石油,由我国宋代科学家沈括首次发现并录于其科学巨著《梦溪笔谈》。我想他一定是个非常有创造力的人,能为他那个时代如此新奇之事物命名,否则这洋东西不知道又要叫个什么奇怪的名字。这一句话,和这个名字,让我记住了这个书名,并在9年后的今天,用来作为我中文经典书评的素材。简介让包括我在内的更多人了解了这本三十卷的鸿篇巨著,也不由得引发我在其成书1500年之后的微不足道的思考。
我不打算先说这本书。我打算聊一聊中国人所熟知的一百余年前晚清那段黑暗无光的历史。厄运始于鸦片战争。历史书上的说法是英国人的坚船利炮敲开了中国的大门,敲醒了这头雄狮千秋万世的天朝梦。我想,一百年后的今天,我们仍然戏称中国为天朝,不仅是娱乐精神的驱使,更多的还包含着中国人骨子里对那段岁月的回首,藏着的复兴中华的骄傲,以及回首之后的自嘲。今天我们高举的现代化主义,就是从1840年开始为我们所认知。而这个过程还相当痛苦。接下来的一百年,现代化的军队,对我们进行碾压式的欺凌,我们无力还手,只能用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守住自己的那一点尊严,称呼他们为夷狄,进犯中原不符合和平传统,制度落后,不讲礼数。我们守着的“先进制度”和所谓“礼数”,是三千年前周公孔孟留给我们的。不过走在时代前沿的伟人中国向来不缺,曾李左张也都做过尝试,仅仅在洋务运动上限于表面的学习西方的“奇技淫巧”,然后在甲午战争中走向衰亡。
每每回顾一次这段黑暗历史,都使我感到心凉,叹惋不已,甚至开始大不敬的骂祖宗怎么这样糊涂,这也更让我想念明清之前的那个中国。梦幻般的中国。今天大国梦中的原型。唐宋无疑是这段历史中的巅峰。宋朝又前承大唐后启元明,除开军事,可谓中国最强盛之时。
沈括,这本中国古代科学巨著的作者,也就在这时出现,适时地完成这个任务,如史记为王侯将相写传一样,为这些中国的科技天文地理数学生物文艺工程军事之结晶,记录下它们的始末。我没有确切看过,但光是这30卷的容量,这本中国古代科技的瑰宝之书也足以令我震惊。在梦溪园里的他是抱定了多么巨大的决心,历经了多少个寒暑,才以一己之力为后世向世界告知中国这段领先世界三百年的历史。
英国学者李约瑟曾在其编著的15卷《中国科学技术史》提出著名的“李约瑟之问”: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,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?”相信大多数对古代历史有兴趣的国人都曾思考过这一命题,为什么打开世界大门的不是我们,一个拥五千年文明的领先世界数千年的国家?在高举复兴大旗的今日之中国,这个问题是很有意义的。不妨停下来想一想,我们,究竟为什么要重头开始呢?看过梦溪笔谈里这些成就,个个领先世界动不动就几百年,为什么这些都没有成为日后我们中国的工业革命开展的动因?我没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,因为学界亦无定论。主流理论是归咎于封建制度压抑了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萌芽,从而使科技和军事乃至社会失去发展动力。听上去一套一套的很有说服力。事实可能真是因为这样。但我更愿换个说法,一个在我作为大众一分都能接受的说法。我们,没有梦。
沈括的梦是宋朝赋予他的,梦溪园里一次次老朋新友的造访,一次次愉快的见闻笔谈,莫不都是他做梦的绝佳素材,那时的中国也有这个底气。天文地理科技数学......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而服务的?生产和生活。小农方式的封建制度下的生产和生活。这些科技的产生多是为了农时的掌握而服务,为了社会的进步而创新。大家不过是为了过的更好,一个个美好的“梦”才会一次次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,最终汇为洋洋巨著。而明清二代我们是不敢做梦的,也是没有必要做梦的。生产稳定下来,技术业已够用,国库一天天增加。大中华没有敌手。我们,失去了“做梦”的动机。文字狱屡见不鲜,封建制度完美到令人窒息,我们,失去了“做梦”的胆量,守着老祖宗留下的现成东西就以为能够将这种好日子过上几万年。于是我们停滞了,中国这个巨人也就停下来休息。西方主导世界的纪元开启。
现在我们已经苏醒了一百年。也知道要有个“中国梦”,所以开始慢慢重新发展,《梦溪笔谈》尘封中也得以重焕光彩,作为一个对复兴有强烈期望的中国人,《梦溪笔谈》让我感到由衷的感激,感激它记录了先祖们做梦的果实,启示我们梦的作用,大步向前,重走这千年一梦。从这些意义上来讲,这本书和书里的这些内容,都是我们复兴的源头(文\杨辉)